编者按：三月悄然而至，草木蔓发，春山可望。法大的一草一木见证了学校建校72年来的发展历程，承载了几十代法大学子的青春岁月。本栏目将目光对准校园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解密植物背后深藏的中华文化基因，将传统文化和法大文化相融合，让校园里蓬勃的花草绽放在眼前，更盛开在每个法大人的心间。
文 | 李莹
在植物学意义上，垂柳和旱柳都属于柳属。这两位可谓是法大草木中的龙凤胎，不仅“血缘”上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长得也是难辨彼此，就连历史上的许多故事也往往将这二者混淆。漫步在我们既有垂柳也有旱柳的法大校园，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区分过这两种树木。
旱柳又叫河柳，是杨柳科柳属落叶乔木，其外在形态、生长环境、用途等方面都与垂柳有着明显的差别，可以说二者虽然名字相似，但“脾气秉性”却不甚相同。
垂柳像留着长发的美女 旱柳像留着碎盖的帅哥
位置：昌平校区竹一宿舍楼前
垂柳与旱柳在外在形态方面有着显著差异。垂柳的树冠开展而松散，枝条纤细下垂，芽呈线形，叶子狭长没有细毛。诗云：“杨柳青青著地垂，杨花漫漫搅天飞。”描述的便是垂柳。古往今来，人们通常在河堤处将垂柳种作一排，待到枝条长出绿叶，伴着微风吹拂人面，纤细婀娜，如同天上的舞女一般。
旱柳与垂柳外部形态上最大的区别在旱柳的枝条并没有下垂得那么严重，也有人说不下垂，但是据我生活的实际观察，其在树冠上的较长枝条是稍微下垂的。《花卉词典》称其为：“树冠卵圆形，柳枝斜展或稍下垂；叶狭披针形。”通俗来讲，就是树冠朝上，枝条像扫帚，伞骨一般微微下垂。而且旱柳的枝干往往要比垂柳粗壮许多，微风不能轻易动摇他的“头发”，像个酷酷男孩。
垂柳和旱柳都可以作为行道树、庭荫树，常常被人们栽培在河与湖的岸边，或者成为防护林及绿化林的一员。而后者以旱柳更为多见。旱柳喜欢阳光，能够耐寒，喜欢水湿，也能够耐受干旱，对土壤并没有太过苛刻的要求，适应性很强，应了那句“无心插柳柳成荫”，证实了其坚韧的生命力。
没想到旱柳还是一个生命力强的阳光开朗大男孩！
《清明上河图》中处处可见的柳树
图为垂柳 北宋 张择端《清明上河图》 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
图为旱柳
据统计，《清明上河图》中共画了一百七十多棵树木。图中的树木千姿百态，有的枝条细密如发并且抽条吐绿，有的树枝曲折生长树冠东倒西歪，有的身姿挺拔并且枝桠都是均分，有的枝干舒展树叶繁密……而其中柳树有两种，一种是垂柳，图中只有一棵，画在了结尾处。另一种是旱柳，在图中的河流两岸，几乎都是种的旱柳，而且其多为人们所称的“断头柳”。据说称其为“断头”的原因有三，其一是有防治天牛的效果，其二是能够更好地防护水土，其三是在造型上更加整齐美观。
但是为什么画中旱柳多于垂柳呢？根据宋代《吴郡志》里记载：“柳，以垂者为贵。吴下士大夫家，有得风州种者，其半拂地，复堆如尺。”这说明了垂柳多种植于贵族家中，旱柳则作为防护、绿化树种，多为市井人家种植。而《清明上河图》描绘的是市井郊区风光，当然出现垂柳频率低，而多描绘旱柳。
鲁智深倒拔垂杨柳 拔得可能是旱柳？
位置：昌平校区军都服务楼
古人似乎有着杨柳不分的“陋习”。从《诗经》的“昔我往矣，杨柳依依”起，古文中的“杨柳”都是专指柳树，到后来一般都不做区分，诗中直接写“杨柳”，比如文章一开始提到的那句描写垂柳的诗句，以及后来诗人王之涣写的“杨柳东风树，青青夹御河”……杨柳不分也就算了，只是将垂柳和旱柳都纳入了“杨柳”这一概念下，使得生活在今天的人们很难在诗文的只言片语中，分辨出其所书写的“杨柳”是旱柳还是垂柳。《水浒传》自然也不例外。据其描述应当认为鲁智深拔的应当是柳属的某种乔木，而并非专指垂柳。
智深相了一相，走到树前，
把直掇脱了，
用右手向下，把身倒缴着；
却把左手拔住上截，把腰只一趁，
将那株绿杨树带根拔起。
这一段便是《水浒传》
第七回的《花和尚倒拔垂杨柳》
倒拔垂杨柳的故事便发生在大相国寺附近。根据《水浒传》的前文，当时鲁智深拳打镇关西后，先到了五台山文殊院出家，因喝酒闹事，又被安排到了大相国寺看菜园子。
大相国寺位于河南省开封市，地处华北平原。根据《中国植物志》可知，河南省共记录有12种柳树，其中只有旱柳和垂柳是乔木，因此鲁智深拔的应当是其中的一种。而当时北宋张择端画作《清明上河图》局部，图中树木全为旱柳，全图中旱柳的比例也是高于垂柳，因此推测出鲁智深拔旱柳的概率应该大于垂柳。
除了《清明上河图》和《水浒传》以外，赫哲族萨满使用的鼓槌，也有可能是旱柳做的。赫哲族是我国现存人口最少的民族，他们信仰的原始宗教为萨满教。“萨满”这个词最早是通古斯语，意思是“因兴奋而狂舞的人”。萨满们使用的鼓槌，就是用旱柳木、桦木等做槌心，槌面包有水獭皮或狍皮，其槌背上雕有一些纹饰。做鼓槌的原因很有可能与旱柳的木材轻软，纹理直等特点有关。
希望大家能够通过本文，认识旱柳，认识历史上的旱柳，画中诗中文章中的旱柳，以此来认识生活中、校园里的旱柳。
法大微信【第2024032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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