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新,中国政法大学2012级社会学院社会学本科生,曾于2012年、2013年两次响应党和国家的号召,报名参军,并于2013年9月应征入伍,成为首批9月入伍的士兵,在北京军区某机步旅服役,2014年荣获旅嘉奖一次,2015年因在全军跨区机动系列演习中表现突出,荣立个人三等功,并被所在旅队评为“十大义务兵标兵”。于2015年9月光荣退役,复学后仍就读中国政法大学社会学院社会学专业。
2013年9月5日,一辆不起眼的小车从中国政法大学昌平校区主楼前开出,载着李正新从法大轻松、自由的日常生活驶向了有着钢铁般纪律的绿色军营。两年青春,对于大多普通在校学子大抵便如一杯白开水,还没来得及从平淡中品出个滋味便已匆匆下肚。但对李正新则不然——军队里刻骨铭心的两年,硬生生的将他从曾经初入象牙塔的迷惘文艺青年,磨砺成了一位手捧三等功、有着满腔家国情怀的优秀军人。
不负法大,不负初心
试问,对于一名军人,三等功是个什么概念?李正新解释说,在和平年代,一般只有参与抗洪抢险、抗震救灾等活动或在重大军事演习中多次表现突出才有机会获得。李正新只有两年服役经历、又选择了退役,在参评者中可谓占尽了劣势。然而,人在做,天在看。这一荣誉的取得,不仅是对他这两年来在十二次荷枪实弹的演习中挥洒血汗的褒扬,也是对他一次又一次主动请缨,选择去往离指挥部最远、最接近敌军战线的最好回报。
——从初入军营的什么都不适应的新兵小子,到屡屡因为在演习中的出色表现受到表彰,李正新的两年从军路,经历了普通在校大学生难以想像的磨难与艰辛。
李正新第一次报名参军是在2012年的12月。受着有过从军经历的父亲影响,又于征兵动员大会上详细了解了大学生征兵计划的有关情况,对于入伍,李正新从一开始带着强烈的憧憬。然而,由于名额的限制,他这一次并未遂愿;直到13年夏季征兵时,向来留意这方面消息的他才得以在第一时间报了名,圆上了自己的从军梦。
13年恰逢军队改革的开局之年,李正新和他的同伴们成了第一批9月入伍的新兵。较诸其他批次的入伍者,他们面临的是最差的条件、最苛刻的要求,连最苦的新兵连训练期,都经历了整整四个月而非惯常的三个月。回忆起最初的时光,李正新这样讲:“在学校自由惯了,到军队则骤然要面对铁一般的军纪。不管哪一方面,军队的严苛都会让人强烈的不适应。”他用这样一个简单的例子说明着军队管理的严格:你不仅上厕所需要打报告,上完厕所回到寝室,还得再报告一次。
由于是初次改革,和李正新同一批入伍的新兵里,还有着大量只有三本、专科乃至高中学历的同学。贴着“法大学子”这般耀眼标签的他,在鹤立鸡群的同时也承受到了莫大的压力。同样是做内务,别的新兵做不好,不过是身体上的惩罚,而李正新做不好,却还要面对“政法大学的学生,连地都扫不好”的嘲讽;同样是打靶时候的意外脱靶,对于别的新兵便只是一次训练时的正常情形,对于李正新, 却不得不接受“政法大学的学生,怎么打个靶都能脱靶”的责备……这一句句“政法大学的学生”,说者可能只当作挂在嘴边的随性调侃,却一下一下扎在了听者的心头。再念及入伍之前黄进校长也曾在给自己的信中提出过在部队应当“刻苦训练、坚持学习、牢记法大人使命”的这三点希冀,“不能给法大丢人”的信念,就更成了鞭策李正新的最初动力。
下连以后,新兵们面对的不再是新兵连里一成不变的魔鬼训练,而有了各种不同的岗位选择;更重要的在于,是好好干还是混日子,两种态度之间,不同的人将做出不同的取舍。带着最初的拼劲一路走过的李正新选择了前者。从电台通讯兵、首长通信员,到最后成为在演习场上拼杀的蓝军勇士,李正新在每个岗位上都表现不俗。
说到最刻骨铭心的经历,李正新讲起了他一次演习中在内蒙古大草原上独自守望的八小时。又一次主动申请被派至离指挥部最远的地方,没有通讯,没有伙伴,连干粮都因为战局紧张、行事匆忙而没能带上;天地苍茫,陪伴着李正新的,却只有孤零零的枪支弹药和一瓶小小的哇哈哈矿泉水。一个人守着广袤无垠的大草原,看着星夜一点点染成拂晓、继而明媚,环绕心间的,是空荡荡的孤独。然而,即便在这样的冷寂之中,李正新也不敢有半分的松懈,而是时刻警惕着周围是否有“敌军”的动向。八小时的紧绷神经,让早已把高强度训练当成家常便饭的他在演习结束后也几近虚脱。他讲起,军队有时候是很考验一个人的慎独精神的地方,守夜站岗等工作,没有人会来监督你,你的工资也不会因之而受到影响,要不要偷懒,只取决于你的自律与否。带着这份“慎独”,李正新最辉煌的时候曾连续五次因演习的突出表现而受到表彰,也进而理所当然的获得了三等功的荣耀,给自己的军旅生活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天涯零落,犹忆曾经知交
“去的时候,觉得自己是个挺逗的文艺青年,应该不会为什么事而哭;快退役的日子里,觉得自己是个军人,更没什么好哭的;可是离开的那一刻,还是哭了,才一下子发现,自己是那么那么的舍不得。”说这句话的时候李正新笑容明媚,让人很难想像眼前这位背着黑色大包、穿着墨绿军装的兵哥哥哭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李正新讲起,在军队,你时时刻刻都将被放置于集体中,仅有的娱乐活动便是和战友们一起唱唱军歌、喊喊口号;倘若某个人犯了错误,更是整个连队的兵都要跟着受罚。一起扛过枪、一起挨过罚,一起吃住、一起填满彼此的生活——有过这样经历的战友们之间,绝对算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铁哥们”。这一位位对自己大大咧咧的“糙汉子”,对待战友,却有着别样的细致与柔情。
那是在一次演习的前夕,蓝军的各战斗组都已接到了相应的命令,分散到大草原的各处,紧锣密鼓的为自己分配到的任务做起了前期准备。而大多被安排至阵地最前沿最危险地带的李正新,这一次,却被派遣到了防御阵地的纵深。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岗位不可选择,无论在哪里都要做好自己的那一份工作——带着这样念头的他什么也没有多想便投入到工作中去,丝毫不知,看似安谧的大草原上,一个巨大的惊喜正在酝酿。
夜幕织上草原的天空,而和夜晚一起来到李正新身边的,还有那些本应分散各处的兄弟们。自己都没把生日这茬事儿放在心上的他陡然惊觉,将他安排至阵地中央,竟是因为他的兄弟们早就计划好,要在演习开始之前赶来给他过一个生日。甚至,他们还托周遭的牧民从老远的地方带来了一个订做的蛋糕给李正新。这些演习场上勇猛的军人们,此刻也不过是普通的少年,忙里偷闲的吃着蛋糕唱着军歌,对着大草原的夜空鸣枪庆贺,分享着一人一生一次也足够的温馨与感动。
不轻狂,枉年少。选择来到军队的他们,本就大都带着满腔的热血,想要拥有几载轰轰烈烈的燃情岁月,因此,即使在演习中摸爬滚打辛苦万分,大多人都还是心甘情愿、乐在其中。可是,当初做出从军选择的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的是,即使在和平年代,参军,有时候可能也意味着生死的抉择。
演习是会死人的——这一点,所有战士们便一开始都知道。可当一位昨日还在你身边、同你一起生活的战友今日便真就因为一起演习事故而永远离开的时候,李正新心中的震撼,依旧难以言说。每一次演习之前都会一遍又一遍的强调安全,每一位上场的战士都要签署相关的“生死状”……这一切,有时会让整个连队都弥漫着一层淡淡的压抑感。“当然怕啊,大家都怕。”在退伍后的今日再回望那段时光,李正新的声音里带着平静,“再怕,大家一起唱军歌、喊口号、开动员大会,也就熬过来了。下次演习,还是主动抢着去。”
“当兵的退役下来,以后就天南海北,各行各业,都分散开了。”李正新说着,几分无奈。那些一起走过生死的时光就这样一去不返,凝成人生路上的美丽琥珀。而他能做的,不过是将它们统统放进行囊,再起航,去向未来的远方。
当踏实洗去文艺
有人常说,离开了校园环境心就散了,想再静下心来重拾学业,太难太难。然而对于李正新却恰恰相反。从军,让曾经迷惘的他,找到了读研深造的目标。
李正新自己调侃道,入伍前的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法大文艺青年”,像大多数初入法大的学子一样,看不清未来的摸样。曾经的他,喜欢在闲暇的时光里看看文文艺艺的简·奥斯汀、因为穿着红T恤在运动会5KM长跑的赛场上与看台上的观众互动而留下“挥手哥”的“美名”、还一度结合社会学与统计学的理论给高数老师交过好几篇论点新奇的论文,有着这个年龄段的少年们惯常的浮躁。
进入军队,与外界隔绝了联系,远离了各类新奇电子产品、娱乐方式,从每一个普通的小兵做起,体味过在各种不起眼的小岗位兢兢业业的踏实做事的感觉,李正新开始真正领悟到了什么叫做“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每一件小事,只要踏实去做,就一定可以创造出应有的价值。他坦言,初入法大的他并没有考研的相关打算,公务员、创业、做学术……在各种充满诱惑力的选择之间,他也曾是朝秦暮楚的那一个。是军队的生活让他逐渐意识到,自己还有太多的东西没能学到,还有太多的学问是从实践里面得不到的,而需要象牙塔里的静心钻研。正因为如此,即使指导员一次又一次的劝他留在部队,他还是选择了回到法大、回到社院,回到让他倾心的社会学上,也就此明确了自己踏实读研的选择。
在军营生活的间隙,李正新还积极的参与了部队的宣传工作,办板报、拍视频、设计海报……这些同学们在社团工作中常做的工作,李正新一样也没落下,甚至还曾在摄影比赛中获得过名次。只是相比因之而叫苦不迭,喊忙喊累的同学们,李正新的抱怨则要少了许多。他形象的比喻道,在部队,这些事情都像是可做可不做的“附加题”——选择去做的人,都得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熬到凌晨三四点,第二天清晨又起来照常参训。那些普通学子眼里恐怖万分的国防生、军校生的训练生活,对于军营里面的他们而言,可以说是轻之又轻。本来丝毫没有师兄架子的他讲到这里,忽而严肃,一本正经的说道:“希望所有国防生师弟们,到了军队,不要有军官干部的架子。要带兵,首先就应该把自己当成一个兵。”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是李正新对师弟们真心的忠告, 也传达出他想告诉所有师弟师妹们的一种态度——放低姿态,踏实做事。
带着军人特有的家国情怀回到法大,李正新感到庆幸。在信仰缺失的当今,他却能在法大看到那么多拥有着法治梦的老师同学,同重返象牙塔的他一起,带着让国家、更美好的愿景,沉心做事,用自己的行动追逐着更美好的明天。我们也衷心的祝愿,未来的李正新能够永远怀着这份热忱,为祖国的繁荣富强贡献自己的那一份力量。
(文/通讯员 罗雨荔 图/陈锐达 编辑/米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