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5月15日晚，我校70周年校庆“法大学术谱系巡礼”系列学术活动之“中国政法大学名家论坛”第278讲在线举行。中国人民大学社会与人口学院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冯仕政为我校师生带来了一场题为“互联网时代：数字化、数据化与社会治理”的精彩讲座。本次论坛由科研处主办、社会学院承办。社会学院副教授杨清媚主持，社会学院教授高勇与谈。

冯仕政主要讨论了互联网与社会治理的关系，内容主要分为四个部分：技术与社会的张力；数字化的过程与本质；数字、数据与社会秩序；算力、权力与社会治理。

冯仕政首先探讨了前两部分的内容，指出了数字化的本质及其与社会治理之间的联系。他认为，数字化其实是一种社会秩序，同时它也是社会秩序演化的产物，数字化本身又影响着社会秩序。数字化不只是一种技术或者技术过程，更是一种深刻而广泛的社会过程。他进而提出了技术与社会的张力，他认为，此种张力既不是矛盾，也不是冲突，而是强调技术与社会两者之间相辅相成、相生相克的关系。另一方面，数字化的技术一旦产生，就有可能反噬社会结构和社会秩序，造成一些非预期后果。这就是二者之间互相生成又互相对立的张力关系。

冯仕政接着讨论了数字化与数据化的区别。他提出数字化指的是用一组可计算的参数去描述特定自然现象或社会现象的技术，可算性越好，则数字化越强。数字化包括参数化和计算化，而数据化是对数字的目的性加工，是参数化和计算化的进一步提升。简言之，数字化是自在的数据，是一种原始状态的、自然状态的数据，而数据化是自为的数字，是一种有目的的、有倾向的数字。数字加工的过程体现了主观和客观的交叉互动。从数字化到数据化的演变，意味着数字进一步卷入社会过程，由此加深了技术和社会的张力。

冯仕政最后讨论了数字、数据对社会秩序的影响，以及社会治理究竟该如何面对这些影响。他表示数字化对社会秩序的影响在于它深刻地改变了人和人之间的几何关系。这种改变有两个基本维度，一个是从个体的角度来看，它改变了每一个点的内在构成，也就是说数字化会改变个体的自我感知和认知。第二个维度是它改变了人和人连接和团结的方式，即个体之间如何结网或结群。如今的社会秩序很大程度上是依靠算力来维持，相应地，社会治理就要考虑算力因素。在某种意义上，有算力才有权力，有权力才有权利，有权利才有算力，这三者之间是一个循环过程。社会治理的目的就是在三者之间形成一个良性循环。现代化产生之后，社会治理始终面临着一个矛盾，即精英化与群众化之间的矛盾，而往往掌握算力的是精英群体而非群众。现代社会一方面强调民主化，要求群众掌权；另一方面整个社会却变得高度理性化和精英化，数据化使得两者之间的矛盾日益加深，这种情况对社会治理而言是一个挑战。

最后，冯仕政与高勇进入与谈环节。高勇认为面对数字化潮流，人们无法抵抗、无处可逃，个体的自由空间在数字化的过程中遭受挤压。冯仕政对此却并不悲观，在他看来，在一个“祛魅”的时代，不存在“唯一”，不同算法之间也在互相竞争。例如早期的电商是淘宝和京东，后来又出现了拼多多。算法在竞争的过程中，可能会出现社会夹缝，为个体留下一定的空间。此外，算法背后的参数化其实是一个社会过程，新一代人在新的社会环境中成长起来，他们对数据的用法也是不一样的。冯仕政相信，新时代的人们会对算法有所创新。总体而言，数字化的确会产生许多限制，但同时也会创造出更多空间。